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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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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3 章

顧東亭走到沈妄身邊,也認出了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是誰,他眼中閃過一絲悲憫。

據這裏的受害者所說,他們已經被關在山縫中好幾天了,這幾天裏沒有任何食物,所有人都滴米未進,全靠山谷裂縫深處,一個順著山壁流下來的一縷水流勉強維生。

突然被救,大悲大喜之下,有好些年老體衰的老人都暈了過去。

顧東亭幾人分成幾批,把這些憔悴不堪的受害者都轉移到了山谷中,又從山谷裏的廚房拿出不少食物,分發給他們。

等所有人都緩過來以後,他們才有精力觀察著周圍陌生的環境,拘謹又迷茫。

等看清那些被捆在地上的人之後,突然有人驚呼一聲:“這不是那個騙我要去修行,結果把我帶去送死的人嗎!”

這時候,其他人也都認了出來。

“是他!那個騙我來國外的人!說是國外有大錢賺!”

“那個人是我的接頭人,我發現自己被騙之後,想要回去,他還把我打了一頓……”

“那個禽獸,跟我說國外有抗衰老的特效藥,把我騙了過來……我一個老頭子都騙,真是不怕天打雷劈啊!”

眼見眾人都找到了眼熟的仇人,他們的怒火也越來越旺,終於有人忍不住,上前狠狠踹了躺在地上昏迷的人一腳。

這一腳,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,原本還強壓怒火的眾人頓時撲了上去,拳打腳踢。

沈妄不僅沒有阻止他們,還向其餘幾個修行者遞了個眼色,暗中把那些昏迷的人都給弄醒了。

既然是打仇人,那肯定是醒著打才有感覺啊,打昏迷的人就跟打沙袋似的,有什麽意思呢。沈妄微微一笑。

處理好這些人後,眾人依舊按照剛才的計劃,留下實力不差的老者在這裏保護普通人,其餘人則盡可能的去救其他人。

這一次,眾人去了山谷另一個方向的信徒居住地。

和關押‘祭品’的地方相比,這些信徒居住的地方簡直是天堂。

他們在林中溪流的旁邊建了個小小的基地,搭著大大小小的帳篷,還有集裝房,外面晾著從外面采摘的野菜,鍋碗瓢盆一應俱全……無數年輕的男男女女在這嬉笑打鬧,就像是出來郊游的大學生,十分快樂。

沈妄與顧東亭對視一眼,知道這些人不像剛才的‘祭品’那樣,在生死一線徘徊過,也看穿了這個‘聖教’的真面目。

無論他們是因何而來到這裏,至少此時此刻,他們對‘聖教’依舊深信不疑。

“怎麽處理?”體修苦惱的撓頭,直接轉頭問顧東亭。

要他去說通這些被洗腦的人,他寧願自己和大boss打一架。

顧東亭想了想,說道:“現在先與他們溝通一番,如果溝通無效,直接全部迷暈,丟在這裏吧。”

其餘修行者:“啊?”

體修撓頭:“他們只是被騙的普通人,這樣……不好吧。”

另一個修行者也跟著說道:“這裏情形莫測,他們就這麽昏迷躺在地上……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。”

見眾人持不同意見,顧東亭也露出猶豫的表情:“但我們與他們接觸過後,如果不迷暈他們,可能我們前腳離開,他們就主動告密了,對我們的行動不利。”

這倒是一個問題。

眾人看了那些看起來十分安全的信徒一眼後,做了決定:“那就先不管他們,等把這個邪|教連根拔起後,再回來告訴他們真相。”

反正他們也不像那些‘祭品’一樣,危在旦夕,需要立刻救助。

這一次,沒人提出異議。

眾人悄無聲息的來,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,那些信徒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。

顧東亭走到最後,沈妄放慢了腳步在,與顧東亭的步伐並在一起,小聲的調侃:“顧師兄,你變壞了。”

顧師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:“哦?”

“我還以為,你只會對惡人使用陰謀詭計。”沈妄輕輕笑了出來,瞥了顧東亭一眼,打趣道,“沒想到你還會對好人動心眼。”

顧東亭沒有否認沈妄的話,順勢說道:“帶領著一盤散沙,總不能硬來。”

尤其是這些修行者,雖然心思各異,但在華夏長大,大部分還是有鋤強扶弱、正義為先的思想。

沈妄想了想,發現還真是如此。

如果由顧東亭主動提出先不管這些人,總歸會讓人對他產生一點情緒,尤其是這幾個修行者裏,還有個四肢發達,情緒為重的憨憨體修。

萬一當場吵起來……

沈妄對顧東亭豎了個大拇指。

就算有人看出了不對,但顧東亭流程是走了的,他們也尋不出錯處。

一行人在山林中轉了一圈,沒有發現任何異樣,最後眾人直奔那個一聽就帶著不祥意味的‘祭壇’而去。

相比起其他兩個地方,祭壇的位置格外遠,已經出了這片林子,到了另一個山頭。

與郁郁蔥蔥的山林不同,那個山頭遠遠看去,就是一片荒蕪,赤|裸的土地暴露在空中,沒有任何植被覆蓋。

在濕潤多雨的本地,除非人為破壞,否則不可能出現如此一座光禿禿的山頭。

眾人心裏暗中提高了警惕,慢慢的上山,但出乎意料,眾人沒有遇到任何阻礙,毫不費力的就抵達了山頂。

一踏上那片赤|裸的土地,一股濃郁得不可忽視的腥臭味撲面而來。

而這味道,沈妄也十分熟悉,與青城山地下室的那股味道一模一樣,只是地下室是封閉的密室,所以味道久久不能散去。

而這裏,明明是個暴露的山頭,味道居然也如此濃厚。

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,喪命於此……沈妄心情覆雜,他看向顧東亭,發現對方的眼神也同樣覆雜。

體修一下子捂住鼻子,嚷嚷道:“什麽味道,好臭!”

“是屍體的腐臭味。”白青杏嘆息一聲,說道。

體修一下子楞住了,而後捂住嘴,反胃的yue了好幾下。

知道這裏堆積著無數屍體,眾人也不再分神,各自分散開,四處尋找。

沒一會兒,體修那裏傳來一聲大叫:“臥槽!”

所有人都被他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,還以為他遇到了危險,連忙飛奔過去,看見他正好端端的站在一個山崖邊,大家都十分無語:“你在亂叫什麽!”

體修瞳孔地震,指著山崖之下,說不出話。

眾人順著他顫抖的指尖看過去,只見山崖下一片異樣的白,再定睛一看,其餘人也發出了“臥槽”的聲音。

山谷之下,地面白花花的一片,那不是什麽長滿了谷底的小花,而是一具又一具,堆積在一起的屍體。

他們被扒光了衣服,赤|裸|裸的扔在這個異國他鄉的小山谷中,無數蒼蠅在縈繞,時不時還有被野獸啃噬拖拽過的痕跡。

這幅場景太過震撼,沒有人敢細看,紛紛移開了視線,口中咒罵不停:“媽的,這個什麽邪|教,真的是喪心病狂!”

沈妄沒有移開目光,他觀察了一會兒,突然說道:“那個什麽祭壇,應該是在山洞裏,入口就在山壁上。”

心裏還在惡心的其他人沒有聽明白,下意識又看了下去,然後再次被惡心得夠嗆。

不過沈妄都如此篤定了,眾人也沒有懷疑,如今他們惡心反胃想吐,精神遭受了暴擊,也沒有質疑的精神了。

按照沈妄所指點的位置,眾人一一爬下山崖,果然在山壁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,人工開鑿的石洞。

進入洞裏後,眾人再去看山谷的那些屍體,發現這裏的屍體堆得最高。

“如果他們是從這裏把屍體扔下去的話,怎麽滿山谷都是啊……”體修忍不住,又問了一句。

總不可能是邪|教的人丟下去後,又下去勻開吧。

沈妄表情微妙:“你不會想知道的。”

體修不服:“你又知道了,我就是很想知道,你快說!”

既然他都這麽說了……沈妄也直說道:“這山谷裏,之前應該還養過什麽東西,狼啊,狗啊……”

所以是這些東西,把……拖得滿山谷都是?

體修臉色變了又變,最後停在慘白慘白的白色上,終於吐了出來。

沈妄嫌棄的看了他一眼,快步向前,把他拋在身後。

其餘眾人也都大步向前,不去看體修狼狽的嘔吐。

或許是為了方便運送祭品,又或者是太過明目張膽,這條石洞修得整整齊齊,筆直筆挺,沒有任何迷惑他人的拐彎或岔道。

眾人走了幾分鐘,就走到了終點。

那是一個圓形的山洞,足足有好幾米高,乍一看,還有些宏偉,山洞的地面顏色烏黑,是一次又一次被鮮血浸染過後的顏色。

周圍殘留著沒有收拾幹凈的殘渣,零零碎碎的撒在地面上,眾人挪開目光,並不是很想知道這些殘渣到底是什麽。

在山洞的正中間,一個足足三米寬的圓形祭臺上,一個人正倒在那裏,生死不知。

沈妄剛要提醒其他人小心,就見他們已經如數跑了過去,查看那個人是死是活。

沈妄眉頭狠狠一跳,這些人怎麽回事,怎麽一點最基本的危險嗅覺都沒有啊。

他甚至搞不懂,到底是玄學界真的是個幼兒園,教出來的都是傻白甜,還是這些人學偏了,被安寧的環境腐蝕了心智?

再一看身旁同樣沒有過去的顧東亭,沈妄確定了,是那些人的問題。

體修第一個扶起那人,他仔細檢查過後,失落的放下手:“已經沒有呼吸了。”

全身梆硬,估計是幾天之前就被獻祭了,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,這人的屍體沒來得及被丟到山谷中。

沈妄與顧東亭對視一眼,也只能上前。

看清地上那人的臉後,沈妄的眉心又是一跳。

是那個五口之家裏的中年男人。

在當場工作人員給他的資料上,沈妄看到的那個一家五口的證件照,雖然算不上富有,也有著面對照相機的拘謹,卻也十分健康紅潤。

尤其是那十三歲的女兒,和七歲的兒子,他們尚且年幼,還沒感受過世間的美好,就被父母裹挾著,來到了地獄。

如今,那五個人中沈妄已經看到了三個,一瘋兩死,下落不明的女兒與老人只怕也兇多吉少了。

顧東亭多看了兩眼,看完後,他也眉頭緊皺: “情況不對。”

“什麽?”

眾人看向顧東亭。

“他的臉色微微發青,不是正常屍體的顏色,指甲也太長了。”顧東亭示意幾人站遠些,“我懷疑……”

剩下的話還沒說完,被平放在地上的屍體猛然睜開了雙眼,迅速朝著最近的一人撲過去。

“臥槽!”見慣鬼魂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。

他們是見多了鬼,但也沒見過死透了的屍體突然詐屍啊!

那個中年男人臉色發青,指甲暴漲,露出來的牙齒也多了兩顆尖銳的虎牙,他瞳孔只有針眼大小,剩下大面積的眼白,看著格外嚇人。

好在眾人短暫的慌過之後,很快都反應了過來,紛紛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。

體修也握著拳頭沖了上去了,與那個奇怪的屍體硬碰硬,可他一個築基期的體修,在與對方對拳的時候,都覺得拳頭隱隱發麻。

“這什麽鬼玩意兒,力氣怎麽那麽大!”

一個人提劍看了上去,砍在對方身上,只見火花閃爍,竟然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印子。

顧東亭看著他們與那個屍體纏鬥,口中說道:“這是僵屍。”

沈妄緊隨其後,解釋道:“一個人生前受盡折磨,產生無比強烈的恨意,他的魂魄也被強行拘在體內,最後被埋進極陰之地……如此天時地利之下,那人就不會化為厲鬼,而是變成,僵屍。”

這個男人,恐怕就是被人為的制成了刀槍不入的僵屍。

體修驚了,一拳打開僵屍,罵道:“這玩意兒是這麽好弄出來的嗎?!”

“可是最近的僵屍傳說,不是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嗎。”

僅僅如此,要制造一個僵屍還不夠,他還需要用至親之人的鮮血浸泡,把七科釘子釘進他的七竅,再用各種藥物去硬化肌肉……

說起來簡單,實際上非常困難。

幾人說著話,暗淡的墻壁突然亮了起來,與掩埋在地下的紋路銜接,最後終於織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,把整個祭臺都包圍在其中。

不知道什麽時候,原本光溜溜的石洞墻壁上,突然又出現了一個通道,一個穿得渾身黑色的人走了出來。

沈妄看到他的一瞬間,心頭頓時狠狠一跳。

但聽到他說話的聲音,沈妄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。

對方聲音蒼老而又粗嘎:“看來我今天的魚獲,收益不小啊。”

那是一個外表平平無奇,幹瘦到極點的老頭,他滿臉皺紋,唯有一雙眼睛,露出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精芒。

自上而下的看著祭臺上的五人,他的表情十分滿意:“夏野,白青杏,林時玉。”

一個個點著眾人的名字,他最後看向顧東亭和沈妄:“還有玄學界的招牌大師兄,顧東亭,以及最近崛起的絕世天才沈妄。”

一想到能把這些玄學界的中流砥柱一網打盡,他就激動得渾身顫抖。

沈妄擡頭看向那人,想了想,問:“你是薩穆依?”

“薩穆依,那是我的教派的名字,寓意著繁榮昌盛。”黑衣老者大笑兩聲,“至於我的真名,我可以告訴你們,我是方慶榮!”

方慶榮?沈妄淡淡的哦了一聲:“不認識。”

倒是其他幾人瞳孔一縮,方慶榮,幾十年前曾造了無數殺孽的邪|修,最後被玄學協會的會長與其他一眾玄學界高手,合力將他斬殺。

這個本該死了的人,居然又出現了,還鬧出了如此大的幺蛾子!

方慶榮並不在意沈妄的反應,他十分滿意其他人的神情變化,陰鷙的笑了:“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?”

“哈哈哈哈哈,我沒有死!就算你們派出再多人追殺我又如何,天命在我!我不會死!”

方慶榮十分囂張,甚至可以說得意,他看著底下與僵屍纏鬥的幾人,眼中甚至帶上了憐憫: “你們這些可悲的正道,你們祖上耗光了天地靈氣,不給後輩留下一絲生機,如今,你們修行寸步難行……”

幾人聞言,嘴角都是一抽。

“天地靈氣的消失,與方方面面都有關系,那是大勢所趨,我們無法制止,只能接受。反而是你們邪修,肆意妄為,草菅人命,你以為,你們能有什麽好下場!”

方慶榮張開手,隨著他的動作,密密麻麻布在墻壁上的網開始緩緩流動起來,像是有了生命,在自己覓食一樣,一寸寸的向祭臺逼近,向祭臺上的活人逼近。

看著紅色的陣紋爬上祭臺,方慶榮哈哈大笑起來,這麽多年來,他第一次如此高興。

多年前,他如喪家之犬一樣,被這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追殺,如今,獵人與獵物互相轉換,多年堵在心口的郁郁之氣一夕就消失了。

痛快!痛快!看著這些虛偽的正道人士死於自己手中,實在是痛快極了!

“末法時代,哪有什麽天道,如今靈氣消逝,陰氣翻身,本就是給我們邪修的一個機會,就像萬年前靈氣充盈,陰氣不足一樣……既然你們是名門正道,那就該懂得,時來運轉,因果循環。”

方慶榮心情好,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:“等我加速了這個過程,讓全世界都充滿了陰煞之氣,到時候,就是我們邪修的天堂,什麽名門正道,不過是茍延殘喘的螻蟻罷了。”

說著,像是看到了自己重塑世界,他成了那個嶄新世界的唯一的王,方慶榮再次哈哈大笑起。

這時候,陣紋已經爬到了祭臺的中心,沈妄與顧東亭幾人站立的地點越縮越小,還要面對那個僵屍的追擊,一時狼狽不已。

“這他媽到底什麽東西!”體修作為對付僵屍的主力,實在做不到又要打架,又要註意腳下,一心二用累得氣喘籲籲。

“一個煉魂陣。”沈妄只看了一眼,就知道這個陣法的作用,“這個糟老頭子,野心大得很,他想把我們所有人都煉成被他驅使的厲鬼。”

由築基期修行者煉制而成的厲鬼,比那些只是單純懷揣著恨意的普通人強大了太多,甚至可能一出生,就會成了頂級鬼王。

在場六個築基期高手……如果方慶榮擁有六個鬼王,當真可以與正道掰掰手腕了,而不會像現在這樣,還得把基地藏在國外,偷偷摸摸的辦事。

體修罵了一句:“草,我他媽抓了一輩子的惡鬼,最後自己要成為惡鬼……我不幹!”

沈妄從善如流的點頭:“以你未經煉化都和僵屍有得一拼的身體素質,你更適合被煉成僵屍。”

體修怒了,罵道;“沈妄,你個小心眼的,都這個時候了,你還在這開我玩笑!你不是陣法天才嗎,快想想辦法啊!”

沈妄正要說話,就被方慶榮打斷了:“陣法天才?夏野啊夏野,你真以為,他是什麽陣法天才不成。”

沈妄:“???”

方慶榮樂得看他們互相攀扯,不懷好意的火上澆油:“他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一些失傳的陣法傳承,就自詡為天才了……我們宗門,才有一個真正的陣法天才,他擁有的傳承,遠比你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多!”

“在他面前,沒有任何人配說陣法天才這個詞!”

正道那些失傳的典籍就敢說自己是天才,當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。

沈妄與顧東亭對視一眼,幾人已經擠作一團,陣紋近在咫尺,他嘆息了一聲,說道:“你說我不是天才,我可能就認了。”

“你嘲諷我的傳承,那我可就不開心了。”

就算是萬年前的玄學界,最多也只是和那個瑰麗龐大的修真界並列,何況如今。

沈妄擡手的一瞬間,一直佇立在一旁的顧東亭手中猛然出現黑色的本命劍,長劍出鞘,明明是漆黑的劍刃,卻仿佛有一道雪白的劍氣橫掃而過。

在這劍氣影響下,那個僵屍的動作都猛地停頓了幾秒。

沈妄拋出幾顆白中透綠的玉石,玉石四射而去,狠狠插|在了煉魂陣的各個陣法節點上,那些步步緊逼的陣紋,頓時停住了。

在沈妄動作的同時,與僵屍打得有來有回的三人身上氣勢也猛地爆發出來,體修夏野的拳頭呼呼帶風,一拳就將僵屍的胸口錘進去了一部分。

林時玉劍光湛湛,牽制住了僵屍。

白青杏的手心冒出一縷火焰,在這火焰出現的一瞬間,周圍空氣頓時灼熱不少,那個僵屍動作又是一僵,口中低吼一聲。

沈妄感覺到異火的灼熱,他偏頭一看,眼饞無比。

可惜,是隊友的火,他只能眼饞。沈妄化眼饞為動力,手指撥動無形的陣法,地上那些紅線,突然像是遇到了沸水一樣,胡亂的在地上扭曲起來。

像是一只只奇長無比,醜陋血腥的細長線蟲,看得人頭皮發麻。

與此同時,顧東亭一劍刺向僵屍的頭顱,只是僵屍就算被劍尖刺進腦子裏,也沒有影響他的行動能力。

顧東亭緊隨其後,向劍鋒輸送進去一股殺氣凜冽的劍氣。

那只被紮穿了腦袋還活蹦亂跳的僵屍,艱難的動了幾下,而後轟然倒地。

來自天師府的林時玉收回劍:“顧道友大善,還給他留了一個全屍。”

顧東亭也把劍收了回去:“他也只是個被利用的可憐人。”

林時玉表示認可,又問道:“我看顧道友這把劍……氣勢不凡,是本命劍嗎?”

顧東亭下意識看向沈妄,他動作頓了頓,還是點頭承認了:“是本命劍。”

說過之後,對方也沒有再追著問這把劍的來歷,只是感嘆道:“顧道友當真幸運,居然能找到一把可以當做本命劍的法劍。”

就如葉慶榮所說,如今末法時代,靈氣稀薄,所有寶物都被掘地三尺挖了出來,藏進了各個宗門中,顧東亭居然還能撿漏,實在是幸運之極。

雖然這把劍烏漆嘛黑的,模樣有些奇怪。

上方的葉慶榮沒想到,他以為甕中捉鱉的幾人,居然是演戲逗他玩的,這麽快就解決了他精心炮制的僵屍。

他瞪大了眼睛,幹枯的臉上,每一根皺紋都寫滿了不敢置信:“不可能,這是我精心炮制的僵屍……”

沈妄操控著陣法,與陣法的主人隔空鬥法,聽到葉慶榮的話,他沒忍住翻了個白眼:“到底是什麽給了你自信,讓你以為,你幾天時間弄出來的僵屍,能打過那麽多築基期啊。”

在玄學界,築基期已經是最頂尖的高手了。

葉慶榮猛地看向沈妄,看著地面顫動不已的陣紋,他又冷笑一聲;“就算沒有僵屍幹擾你們的註意力又如何,我倒要看看,你要堅持到什麽時候。”

在葉慶榮的心裏,這個陣法完美無缺,他用普通人的做出了好幾個小鬼王,威力十分強大,就算沈妄能抵擋一時,也絕不可能抵擋一世。

想到布陣的那人,還有那些比名門正道更完整的功法傳承,葉慶榮壓下了心裏最後一縷憂慮,依舊站在上方,沒有離開。

等這些人變成鬼王,受制於自己後,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這些人的靈魂!

沒過多久,那些扭曲的陣紋緩慢平靜了起來,安靜的趴在地面上,看不出任何異樣。

葉慶榮面上一喜:“沈妄啊沈妄啊,你終於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那些陣紋突然扭作一團,像一地的亂麻,最後徹底爆開,消失得無影無蹤,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。

山洞中,沈妄幾人依舊站在祭臺上,地上躺著一個屍體,周圍的墻壁幹幹凈凈,仿佛剛才什麽都沒發生。

而葉慶榮站在高處的通道口,面色空白。

沈妄舒了一口氣,說道:“這個陣法好解決,但順藤摸瓜,找到陣法的制作者,讓他狠狠吃個苦頭……確實不太容易,費了我好大的功夫呢。”

他在這氣不喘臉不紅,說自己辛苦,其他人是半點不信。

唯有顧東亭附和了一句:“確實麻煩。”

葉慶榮也是個築基期,可他只有一人,而沈妄一行人全都是築基期,局勢一下子就翻轉了過來。

他臉色一變,正要往後退,從他所在通道的後方,突然傳來一道強悍的攻擊,葉慶榮一驚,直接被逼下了通道,落到了地面,與沈妄幾人面對面。

沈妄甚至還有心情朝他揮揮手,笑瞇瞇的打招呼:“葉先生怎麽這麽客氣啊,還親自下來和我們打招呼。”

葉慶榮氣得臉色發青,他狠狠瞪了沈妄一眼,飛快的瞄了一眼自己身後:“匡軍!你怎麽在這!”

當時這人不是被留在山谷,和九守道人一起照顧受害者了嗎!

匡軍是個沈默寡言,沒什麽存在感的中年男人,他五官堅毅,眼神銳利,就像沒聽到葉慶榮的話似的,懶於回覆。

“我們都知道這裏是陷阱了,怎麽能不留一手呢。”沈妄話多,他慢悠悠說道,“真當名門正派都是傻白甜啦?”

“就算傻白甜,也不會對敵人傻白甜啊,那不是傻逼了嗎。”

其餘人:“……”

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好話,但這人剛才才破了陣法,救了大家,實在不好馬上翻臉。

幾人忍了又忍,把臟話憋了回去。

葉慶榮怨毒的看了幾人一眼,他手一揚,突然出現了四只小鬼王,有男有女,直沖著沈妄幾人而去,他自己則迅速攻向匡軍,妄圖從匡軍哪裏突破。

都是築基期,往這裏丟小鬼王,看不起誰呢。

如果是還沒突破的時候,沈妄可能還要想些辦法,才能解決小鬼王,但他突破築基後,區區小鬼王,豈不是輕輕松松。

偌大的山洞之中,雙方戰成一團。

葉慶榮瞧不起名門正道烏龜爬一樣的晉級方式,但當真打起來,明明都是築基期,穩紮穩打的正道人士狠狠壓了他一頭。

沈妄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沖向自己的小鬼王,一看葉慶榮和匡軍的戰況,樂了:“葉先生,都跟你說,歪門邪道要不得,修行無捷徑,你怎麽不聽呢。”

說著話,沈妄也迅速加入了戰團。

很快,沈妄幫助匡軍,顧東亭去幫助其他人對付小鬼王,幾人迅速把局勢控制住了。

為了方便驅使,那些小鬼王都被徹底毀去了靈智,沒有了轉世的機會,眾人控制住他們後,正想把他們打散。

沈妄叫住了他們:“雖然只有一點殘魂,也不是不能入輪回,給他們一個機會吧。說不定,萬年後,他們又能轉世了呢。”

其他人一楞:“這麽點殘魂,怎麽讓他們入輪回?”

轉生門都召喚不開吧。

沈妄直接上前一步,雙手一拉,出現了一個黑洞,他再隨手給這幾只鬼王丟了一個凈化術,然後把他們丟入輪回。

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,簡單粗暴。

最後他拍拍手:“這不就好了嗎。”

做完一切後,他的註意力又落回到了葉慶榮的身上,沒註意到其他人的臉色。

‘臥槽?他怎麽做到的!!一個活人生拉開轉生門!!’

‘轉生門不是只有惡鬼執念散盡後,自動被鬼魂召出嗎?’

幾人互相看了幾眼,又偷偷各自用秘術觀察了沈妄一番,看清他身邊一圈明晃晃的金色功德,頓覺刺眼,艱難的閉上了。

但在閉眼之餘,眾人好像又看到,在那金色的功德之中,似乎有一點淡淡的紫色流動……轉瞬即逝,像是被金光刺了眼後產生的幻覺。

眾人看了看沈妄,又看了看顧東亭,發現這兩人身上都帶著濃郁的金色功德,一看就是好事做盡。

眾人:“……”

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,這兩人一個冷面冰山,一個吊兒郎當,居然真的是根正苗紅的好人。

顧東亭也沒註意到眾人的神色,他走到表情被摁在地上,狠戾的葉慶榮面前,緩緩說道;“之前你能逃走,大概率是因為,玄學界有你的內應。”

葉慶榮瞳孔一縮,顧東亭視若無睹,繼續道:“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內應是誰,想必你也不會說。”

葉慶榮感覺到了不對勁,他奮力擡頭:“你要做什 ……”

下一秒,他猛地慘叫出聲。

顧東亭把七十二道劍氣,打入了他體內的所有經脈中,劍氣所過之處,毫不留情的攪碎了他所有的經脈。

“只能請你多擔待了。”顧東亭神色平靜,淡淡的說道。

下一秒,又是兩道劍氣,一道攪碎了他的丹田,讓他體內的所有煞氣都傾瀉而出,一道攪碎了他的紫府,從此神識破碎,淪為廢人。

昨晚這一切之後,顧東亭才退後一步,說道;“現在已經抓住了薩穆依的教主,我們可以去救那些受騙的信徒了。”

眾人看著顧東亭平靜淡然的臉,又看看地上動彈不得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的葉慶榮,不約而同的點頭。

他們也假裝沒註意到,顧東亭直接把自己的劍氣留存在了葉慶榮體內,讓他時時刻刻都要遭受斷脈之痛,小命還捏在了顧東亭的手心裏。

只要顧東亭念頭一動,那些劍氣如何攪碎他的經脈,就能如何攪碎他的心臟和腦子。

眾人覺得顧東亭做得好的同時,又忍不住想:我後輩那麽推崇顧東亭,難道就是因為他愛憎分明,行事果斷?

倒也挺爽。

提著死狗一樣的葉慶榮往外走時,體修夏野忍不住問:“既然我們隨便一個人都能打死他,我們剛才幹嘛在那演戲啊?”

“又要控制實力,又要註意表演,還要註意不踩地上的紅線……我從沒打過這麽累的架,下次讓我去偷他屁股吧。”

“……我們不踏入陷阱,他會出來嗎?你從哪裏去找到他?”

“哦,好吧……那我下次當黃雀,偷他屁股,不要讓我再演戲了。”

沈妄一行人去找那些邪|教信徒的時候,帝都,唐久的房間裏。

他親生父親狠狠吐了一口血,目光不敢置信:“我輸了,我居然……輸了。”

唐久看著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,說不出什麽感受:“我告訴過你的,沈妄,很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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